学校门口经常有豪车接我,室友造谣说我被保养,还偷拍了一堆我和大叔们的照片。后来她爸跪在我面前:
「乔大师,求你救救我全家。」
她不知道,我是现在唯一的地师传人。
1
「乔大师,真是不知道怎么谢您,酬金已经转您卡上了。这是我最近从缅甸收的新货,样式新巧,不值什么钱,您拿着玩吧?」
凤吉珠宝的董事长恭敬地递上一个红丝绒礼盒,我打开一看,里头躺着一只碧绿通透的翡翠葫芦,冰种帝王绿,起码值大几十万。
我点点头,接过礼盒,随意地往书包里一放。
「到校门口送我下车吧。」
我叫乔墨雨,是南江大学的大一新生,也是这一代唯一的地师传人。
地师,古代又指风水先生,可并不是所有的风水先生,都能被称为地师。
俗语有云,一等地师观星斗,二等风师寻水口,三等先生满地走。现在行走世间的,大多都是普通的风水先生。能掌握观星望气之术的,古代都在钦天监任职,效命于帝王家。
我曾祖父,就是清朝最后一位钦天监监正。
我下了车,背上书包伸个懒腰,朱董事长下车送我,热切地握住我的手。
「乔大师,下次有空了去我的酒庄看看?」
「再说吧。」
我抽出手朝学校走,感觉路过的同学都看着我窃窃私语,我视线一扫又立刻转过头,怪模怪样的。
到了寝室门口,房门开着,楼倩倩夸张的怪叫声传来。
「你们快看!我早说了你们还不信,这个老男人我认识,凤吉珠宝的董事长。他女儿也是我们大学的,可真不要脸啊,在学校门口就搂搂抱抱。这种人学校怎么还不把她开除啊!」
「天呐,倩倩,你哪里来的照片?」
楼倩倩得意地抬起下巴:「我朋友刚在校门口拍了发给我的,我就说吗,一天到晚车接车送,她家境普通,你看她浑身穿戴的哪个不是名牌?真是受够了跟这种恶心的人住一个寝室。」
我黑着脸走进寝室,把书包一放,所有人立马闭上嘴巴。
2
只有楼倩倩阴阳怪气地看着我。
「哟,干完兼职回来了?这次又收了什么好东西?」
我住在寝室里,有时候避免不了晚上也得出去,室友问起,我就说我家境不好,做了个兼职。
那天我刚给一个女老板看完宅子,她感激地随手从衣帽间拿了一只新包,非要塞给我。我带回寝室顺手一扔,刚好被室友看见了。
凌玲凑过来摸了摸那只包,夸张地尖叫起来。
「我的天呐,倩倩,你快来看看,这是不是你昨天给我看的那个限量款包包啊,你不是说全国限量十个买不到吗,乔墨雨怎么会有啊?」
楼倩倩撇撇嘴,她爸是上市公司的总裁,家境富裕,寝室里向来只有她炫耀的份,怎么可能承认别人比她强。
「肯定是假的。」
我跟着点头。
「对对对,假的。」
我自己不当回事,楼倩倩却不依不饶了。
学校里几个同学去逛街,楼倩倩非夸我那只包好看,特意让我背着。等到了名品店附近,她朝我包上泼了半杯咖啡。
「天呐,小雨,我不是故意的。这个品牌的服务很好,我们把包拿去免费清洗一下吧。」
我看着包上的污渍,感觉也有点心疼,这么好的包,糟践好东西啊。我点头答应把包拿去清洗,楼倩倩跟凌玲捂着嘴偷笑。
「她是不是没长脑子啊,等下被里面的售货员赶出来,那可要丢大脸了,哈哈哈。」
两个人幸灾乐祸地带着同学们进了名品店,等着看我出丑。谁料,售货员接过包,很客气地给我们倒了茶,说包包要修复一周,让我留个地址,到时候会送货上门。
「怎么可能,你们有没有搞错,这包是假的啊!」
楼倩倩气得鼻子都歪了,就差指着售货员骂,售货员惊讶地看着她。
「这位女士,这包里面有编号,是我们上个月刚卖出去的,绝不可能是假的。」
这下同学们都震惊了。
「乔墨雨,你家里是干什么的呀?」
「对啊,这么贵的包,你好低调啊,平常完全看不出来呢。」
「不像某些人,背着的包就人家一个零头,也好意思一天到晚拿出来炫耀。」
楼倩倩脸涨得通红,跺了跺脚跑了。
从那天起,她逢人就说我被人保养了,收的礼物全是老男人送我的。
3
我懒得搭理楼倩倩,换了身衣服,出门去食堂吃饭。
吃到一半,有人端着餐盘坐到了我对面。
我抬起头,校草江浩言双手撑着下巴,冲我露出一脸讨好的笑容。
「乔大师,看在同学一场的分上,你能不能去我家看看,求你了。」
上次送我包那个女老板是江浩言的姑妈,她早就跟我说过江家的事,求了我好几次。但我有个规矩,一个月只开一次张,现在才到月中,后面已经排了好几个客户了。
我掏出手机翻了下备忘录。
「现在是六月,等明年二月就轮到你家了。」
江浩言急了,挠挠头,握住我的手。
「我求你了,真的是十万火急的情况。」
「咳咳——江浩言,我有事跟你说。」
楼倩倩站在后面,看着我们交握的手,嫉妒的眼睛通红。她一直喜欢江浩言,每天在寝室里说江家条件有多好,江浩言有多优秀,两个人多么门当户对,听得我们耳朵都起茧子了,江浩言却不把她当一回事。
江浩言不耐烦地皱起眉头。
「我没空。」
他态度冷淡,楼倩倩一下就红了眼眶。
「江浩言,你非要自降身份喜欢这种人吗?你知不知道,她跟校外很多老男人不清不楚的,今天早上还是凤吉珠宝的朱董事长送她来学校的。」
「什么?」
江浩言瞪大眼睛。
「他插队!为什么姓朱的可以插队,我输在哪里?」
周围同学:......江浩言疯了吗?居然卑微到这个地步?
我挣开江浩言的手。
「上个月朱湉湉生日,邀请同学们参加生日宴会,我去她家顺便的事儿。」
江浩言猛地一拍脑袋。
「靠,我怎么没想到呢!」
他直接站起身,轻松地踩着凳子爬上桌子,大臂一挥。
「这个周六我生日,请同学们去我家参加生日聚会,一个系的所有同学都可以来!」
说完低下头,一脸热切地看着我。
「乔大师,你一定要来啊。」
同学们欢呼起来,面对着众人咄咄逼人的视线,我无奈地点点头。
「行吧。」
4
江家是 A 市首富,当初豪掷千金,花四亿多在城东的华洲君庭买了六亩地的别墅。这次为江浩言举办生日宴会,更是派了几辆大巴车到学校接我们。
同学们在车上兴高采烈,可到了江家,走进装修豪华金碧辉煌的大厅,所有人立刻变得束手束脚。
「我的天呐,这水晶吊灯得有六七米高吧,真的好像宫殿啊,倩倩,你以前是不是来过这儿?」
楼倩倩得意地冷哼一声,抬起下巴。
她今天精心打扮过,化着淡妆,戴着珠宝,还穿了得体的小礼服,像个高高在上的白天鹅。
「有些人,不要仗着江浩言喜欢就太把自己当回事情,豪门是那么容易进的吗?江妈妈娘家可是京城的名流,她最重视传统,根本不会允许你这样的人进自己的家门。」
楼倩倩转头瞪着我,又嫌弃地撇撇嘴。
「如果被她知道你的丑事,肯定直接叫人把你丢出大门!还有啊,乔墨雨,今天怎么说也是参加宴会,你就穿着运动鞋就来了?丢人现眼,真不知道你给江浩言下了什么迷药。」
刚说完,人群哗然,同学们小声议论,朝我身后的方向看。
「哇,那就是江浩言的妈妈吗?她好有气质好漂亮啊。」
我转过头去,只见江夫人挽着江浩言的胳膊,正朝我这个方向走来。
楼倩倩马上挺直脊背,伸手理了理头发,露出一个最端庄优雅的笑容。
「阿姨,我是倩倩呀,我上次还来过你们家,你——」
江夫人伸出手,越过楼倩倩,热情地握住我。
「哎呀,你就是乔大——乔墨雨同学是不是?你好你好,可总算见到你了。实在是不好意思,浩言他爸爸已经在赶回来的路上了,您见谅。」
江夫人冲我微微弯了弯腰,所有人傻眼。
我转头扫了一眼客厅,通铺连纹的大理石地砖,屋子四角立着四根极高的柱子,雕成罗马柱的形状。此时,那柱子上散发出通天的黑气,已经肉眼可见。
我顿时面色大变。
「一个小时内,叫你们江家所有人都出来见我。」
同学们不可置信地看着我,楼倩倩已经彻底傻眼。
「乔墨雨,你在口出什么狂言,你是不是疯啦?」
江夫人一把推开楼倩倩,恭敬地握住我的手,脸色激动得微红。
「好的好的,我马上去办。」
我点点头,朝西北角的柱子走去。
这趟的活,是我地师生涯中遇见过最棘手的,得加钱啊!
5
我从书包里取出罗盘,只见针头猛地一沉,然后开始疯狂转圈。
针头下沉,名曰沉针,断此地阴气郁结,居则不适。
针转不止,名曰转针,断此地衔怨未休,居则伤人。
我绕着四角柱子转了一圈,罗盘上的指针转得越来越快,我皱着眉头,满脸凝重。
华洲君庭是 A 市最出名的豪宅,当初的一大卖点就是这里的风水。听说房地产开发商特意从香港请的风水大师,说这地方山环水抱,藏风聚气,是不可多得的风水宝地。有钱人都吃这一套,房价被炒翻了天。
刚才来的路上我也看了,东南有靠山,西北处一条河流蜿蜒而过,确实风水不错。
江家房子里,煞气却强成这样,明显有人在这布了其他阵法,而且布阵的人不简单,有两把刷子。
同学们还在欢快地聊天,江夫人和江浩言跟在我后面,想说话又生怕打扰的样子。
「那个,乔大师,要准备其他东西吗?」
江夫人小心翼翼地问道。
我摇摇头,看了眼手机。
「叫你们家所有人都去二楼东北角房间集合,那房子住的谁?前几天是不是摔断腿了?」
江浩言倒吸一口冷气。
「我草,乔墨雨,你神了!」
江夫人狠狠瞪他一眼。
「怎么说话的你,乔大师,孩子年纪小不懂事,您多担待。」
我看了眼比我高一个头,人高马大的江浩言,点点头。
「我怎么会跟晚辈计较呢。」
江夫人带着我们往楼梯的方向走,江家客厅里楼梯造型也是一大景观,中间逐级往上一个大圆台,然后左右各有一道楼梯通往二楼。
见我们要上楼,周围同学的视线都集中到我们身上。
「不会吧,江浩言妈妈邀请乔墨雨去楼上卧室哎。」
「刚才还有佣人嘱咐我们,严禁上二楼呢。江妈妈真的好看重乔墨雨啊,这是正式认可他们的关系了?那楼倩倩怎么办啊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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楼倩倩站在大厅里抬头看我们,听着周围的窃窃私语,感受着所有人同情的视线,嫉妒得快发疯。
就在这时,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,大家看向门口。
「江总回来了。」
楼倩倩眼前一亮,马上提着裙摆一路小跑到江浩言爸爸前面。
「江叔叔,我有事要跟你说。
「浩言带了女朋友回来,非要上二楼去看看。我知道你的书房在二楼,平常不轻易让人上去的,结果我怎么说,乔墨雨都不肯听呢。
「她家里条件不好,看见这房子都傻眼了,拉都拉不住,非要往楼上跑。」
江总眉头一皱。
「乔墨雨?」
说完抬起头看见楼梯上的我们,立马不悦地板起脸。
「胡闹!」
江总抬脚追上来,楼倩倩一脸兴奋地跟在后面。
「陶晴,你在胡闹什么?这种封建迷信神神道道的东西你也信,你们这群女人,一天天的能不能干点正事?」
江总满脸严肃地训斥江太太,江浩言立马维护他妈。
「爸,你怎么能这样说妈妈呢,这是姑妈介绍的,姑妈家里的事你不是也都知道?还有,今年诺贝尔奖颁给了量子纠缠,科学的尽头就是神学,我们对这种事要心生敬畏。」
江浩言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,江总脸更黑。
「我让你去念大学就念了这个?」
「你们都给我下去,这位乔——乔同学,多谢你的好意。不过我们家不需要这个,还是请你去楼下喝杯茶,吃些点心吧。」
楼倩倩跟在身后听了半天,已经完全明白过来。
「原来你不是江浩言的女朋友啊?看风水的?哈哈哈哈,真是笑死人啦,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种东西,骗人骗到江家头上,乔墨雨,你胆可真大啊。
「叔叔阿姨,你们不要被她骗了,我们一个寝室的,我最了解她。乔墨雨心思不正,读书成绩也不好,一天到晚跟社会上的老男人来往,收人家东西。」
楼倩倩得意地拉住我的手臂。
「乔墨雨,跟我下去。」
7
这就有点尴尬了。
基本上到我这个咖位,所有的客户都是老熟人介绍的,很少会出现这种情况。不过偶尔也会遇见,这种时候我就把话说清楚,让他们自己决定。
我转头,一脸诚恳地看向江总。
「正所谓『好言难劝该死的鬼,慈悲不度自绝人』。江总,咱们后会有期,如果还能再见到的话。」
说完摆了摆手,扭头就走。
江夫人扑过来抱住我。
「不要啊,乔大师,你不能放弃我们啊!儿子,快——」
江浩言傻站在旁边,挠了挠头,走过来也抱住我。
现在的情况就是,江太太在我身后抱住我的腰,江浩言在我前面搂紧我,一米八五的大高个,要把我闷死在他坚硬的胸肌上。
我像个夹心饼干似的被他们两个夹着,动弹不得。
江浩言:「妈,你快给爸说两句好话啊。」
江夫人点点头:「江鸿振,离婚!」
江总:......
我:....
同学们都看着我们这奇怪的造型,江总不想再丢脸,只能勉强点点头。
「那就上去吧。」
大家都松了口气,楼倩倩跟着我们要往楼上走,江总停下脚步,转头冷冷地看她一眼。
「这位同学,请你下去。」
楼倩倩涨红了脸,眼眶通红地瞪着我,然后扭头哭着跑了。
我们都没顾上管她,因为一上二楼,就有一道鲜红的血迹蔓延到我脚下,洇湿了我价值六十八元的回力球鞋。
8
我脚边蹲着一只黑猫,嘴里叼着一只鸟,还在扑腾着翅膀,鲜血便是从它口中流下的。
江夫人惊叫一声,走过去赶那只猫。
「奶酪,天呐,你在干嘛啦,快松开这只可怜的小鸟。」
黑猫长了一对奇异的眼珠,一蓝一绿,宝石一般晶莹剔透。江夫人去赶它,它也没反应,只用两只爪子捧起那只小鸟,咬得更紧。
我朝它走了几步,它弓起背,毛发倒竖,冲我龇牙咧嘴地叫了一声,然后夹着尾巴跑了。
江夫人惊慌地看着我。
「乔大师,我的奶酪这是怎么了?它平常很挑食,牛奶不是进口的都不喝,鱼肉只吃三文鱼和金枪鱼,不会去吃这种东西的。」
煞气初成,已经先影响到动物了。
我转过头朝下看了一眼,站在二楼,整个客厅一览无余。
东、南、西、北四个角落,各有一根柱子,两边楼梯夹着一个圆台,正位于东北方,是为巽位。
我掐指一算,面色凝重。
「有人在你家布了封魂阵,冤魂游弋此中,永世难觅出径,时日一久,煞气凝聚,便会伤人。」
「冤——冤魂?」
江夫人吓得脸都白了。
「我家哪里来的冤魂,我家没有死过人啊!」
江总冷笑连连。
「胡说八道,越扯越离谱。陶晴,你好歹也是常青藤名校毕业的,你能听得下去这种东西?」
说完揉了揉眉心,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。
「能不能讲点科学道理?」
我冷冷地看他一眼。
「再逼逼我走了。」
江夫人马上瞪起眼睛,伸手掐江总胳膊,江总忍着怒气走到旁边。
「巽为风,主长女,前几天从这楼梯上摔下去的,是你大女儿?」
江夫人倒吸一口冷气,两只手捂在胸口。
「乔大师,你神了!」
江总:「呵呵,是浩言告诉你的吧?」
江浩言不满:「爸,我没说过,我俩在学校根本都不说话。」
江总:「呵呵~」
我懒得搭理他,让江浩言带我去了东北角的房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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房间里,一个二十七八岁的漂亮女生正躺在床上看电视。她天庭饱满,长了很大气的小方脸,五官立体精致,就是脸色有点苍白。
「乔大师,这是我女儿江可可,可可,这是乔大师。」
江可可翻个白眼,神情和江总一模一样。
「呵呵。」
「江可可,你摔下去的时候流血了吧,伤哪里了,给我看看?」
江可可一愣,哈哈大笑起来。
「妈,我就说这个大师是假的,我根本没有流血,只是崴了脚。」
说完冲我神气地抬着下巴。
「露馅了吧?」
江总也马上得意洋洋,走过去握住江可可的手。
「宝贝,我就知道家里只有你跟爸爸最理智,这位乔大师,还请你回去吧。」
我拧紧眉头,伸手掐算了一下。
「这不可能,申月十九,下午三到五点,巽位月亏,气势最弱。封魂阵既然伤到你,不可能不见血。」
江可可一愣,神色有点不安地挠挠头。
「我是四点多摔的,你这都能算出来?」
江总:「宝贝别信,肯定是浩言告诉她的。」
我严厉地瞪了江可可一眼,忽然走上去用力握住她的手。
「一定有地方流血了!快说!」
江可可被我吓一跳,眼睛眨了眨,忽然一拍脑袋:
「啊,我想起来了,我摔完就来大姨妈了,这个也算?」
大姨妈?那是自身新陈代谢,封魂阵伤人,绝不会是来大姨妈。
我盯着江可可看了一阵,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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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你不是大姨妈,江可可,你结婚了吧,有没有避孕?」
我神情非常严肃。
「你流产了。」
「什么?」
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我们,江可可把头摇得拨浪鼓一样。
「这不可能,我就是痛经了两天,怎么会是流产呢,不可能的。」
刚怀孕就流产,月份太小,身体痛感和痛经几乎没有什么差别,江可可没发现,也很正常。
「现在没时间去医院做 B 超了,江浩言,你去买根验孕棒,流产以后 HCG 是逐步下降,还是能验出来的。」
江可可阻止江浩言:「我卫生间里就有,我自己去验。」
说完,跳着一只脚进了卫生间。过了一会,江可可脸色惨白,手里拿着一根验孕棒走出来,上头是鲜红的两条杠。
「乔——乔大师,好像真的不是大姨妈,这要咋办,我是不是得去医院再检查一下身体?」
「哎呀你这个死孩子!你怎么连自己怀孕都不知道,还那么不小心!」
江夫人眼眶一下就红了,生气地轻轻打了江可可一下,又扶住她的胳膊。
「快去床上躺着,妈妈叫人给你煲鸡汤。」
我看了眼江总,他微张着嘴巴,眼神空洞,神情呆滞,仿佛三观遭受了震撼。
「叫你大儿子和儿媳妇马上回来,两个孙女也带回来,还有你妈去哪了?也一起接回来,今晚子时之前,所有人必须待在家里。」
江总浑身一抖,不可思议地抬头看着我,结结巴巴。
「你连这个都能算出来?我,我马上去打电话。」
江可可看我的眼神崇拜中带着敬畏。
「乔大师,你咋算出来我哥的两个孩子是女孩的?」
我伸手一指她床头。
「这不是放着全家福吗,算啥算,讲点科学道理好吧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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封魂阵时间久了,会凝聚成阴煞。但是江家人口众多,而且看他们家的面相,都是天庭饱满、福泽深厚的人。阴煞刚开始气弱,暂时伤不了人,只能让人做些噩梦。
江夫人一连做了半个月的噩梦,才想办法找到我。
到这个时候,阴煞的气势已经逐渐转强,再加上现在申年申月,封在江家的阴魂又是申月死的,力量大涨,正好碰上江可可巽位月亏,就伤到了江可可。
「如果只是普通的伤,倒好办,但现在江可可流产,阴煞吞了阴灵,那就不是普通的阴煞了。」
江浩言吞吞口水:「不是普通的阴煞,那是什么?」
「是绝煞,绝煞一成,子时之前必取人性命。」
「啊——」
江家四口人抱在一起尖叫起来,江可可快哭了。
「那我们还待在这里干啥,快收拾东西,先去我老公家避一避。」
我摇头。
「避不了,时间那么久,你们体内早就潜伏了煞气,如果不回来,在外面的那几个江家人也会遇到危险。
「倒不如全待在家里,绝煞杀人,势必要上你们江家人的身,到时候把被上身的那个人揪出来,我有办法对付他。
「等会吃完晚饭,先叫楼下的同学们散了。江家所有的帮佣也都遣散,不能再有外人留在江家。」
我嘱咐完江家人,从包里拿出罗盘,打算先回楼下,把封魂阵聚的气给泄掉一点。虽然看情况绝煞是已经成了,泄气作用也不大,但聊胜于无,能减轻一点绝煞的战斗力都是好的。
我走到楼梯口才发现,江总一直寸步不离地跟着我,恨不得贴在我后背上。
「江总,你这是?」
江总满脸严肃。
「乔大师,保护我!」
我:......
12
楼倩倩一直盯着楼梯的方向,看见我和江总单独下楼,马上幸灾乐祸地冲上来。
「哈哈,乔墨雨,你这个大骗子,被揭穿了吧!我告诉你,江叔叔可是我们大学的资助人,像你这样招摇撞骗搞封建迷信的大骗子,他不会饶过你的。
「江叔叔,你应该联系校长,马上把乔墨雨开除。」
江总:「大胆!居然敢这样跟乔大师说话,你哪个班的?」
楼倩倩:......
「江叔叔,我是倩倩啊,我爸以前带我来过你们家的,你怎么都忘记了。」
楼倩倩都快哭了,江总不耐烦地瞪她一眼,叫佣人过来把她赶走。
「赶远一点,不要影响乔大师做法。」
楼倩倩哭哭啼啼地被人拉走,同学们看着她窃窃私语,脸都丢尽了。
江总继续一脸严肃地看着我。
「乔大师,我为你护法!」
我:「呵呵,倒也不用。」
过一会,江家几口人全下来了,连江可可都拄着拐杖,一瘸一拐地跟在我后面。
「乔大师,我们为你护法。」
封魂阵是由十七枚通魅所布置。
所谓的通魅,在古代是沾了童子眉的铜钱。钱经万人手,阳气很重,加上童子眉,就能起到抑制阴气流动的作用。现在不用铜钱了,改用一元硬币,效果也差不多。
我拿着罗盘,一边给江家人解释封魂阵,一边寻找硬币。
江总眯着眼睛看我。
「乔大师,我不是怀疑你啊,我们家陈阿姨干活很仔细,如果有这么多硬币藏着,早就被她——嘶——」
江总倒吸一口冷气,眼睁睁地看着我从水草缸里捡出一枚湿答答的硬币。那硬币中间被挖空了,仿成古代铜钱的形状。
「十七枚硬币布的是小七官的位置,只有一枚是流动的,水主动,就是在水里了。其他的在房子装修好之前就砌在墙壁和柱子里了,很难弄出来。」
我让江总准备好一碗糯米,把捞上来的硬币丢到糯米里,过一会,糯米上冒出一团黑气,整碗糯米瞬间都成了黑色。
江可可「啊」了一声,猛地一拍大腿。
「我忘记拍视频发朋友圈了!」
看着碗中的黑气,我没敢说实话,怕说完吓到他们。
煞气比我想的更浓烈,绝煞很可能不是一个,而是两个。
今夜子时过后,获胜的绝煞会吞掉另一个,到时候,那才是真正的大麻烦。
13
宴会结束以后,江家其他人也赶着回来了。
江大哥带着妻子和一对可爱的双胞胎女儿,一进门就不满地看向江总。
「爸,你怎么也跟妈妈一样,搞这——」
江总:「闭嘴!」
这个时候已经到了晚上八点半,亥时是晚上九点到十一点。申亥相害,是为争进之害,两个绝煞争夺生机,便是在此刻了。
我掏出包里的朱砂笔,在江家所有人腕间都点了朱砂。朱砂辟邪,如果被绝煞上身,点过朱砂,起码等绝煞退了以后身体不会太受伤害。
「注意看手腕,等会谁腕间的朱砂消失了,谁就是被绝煞上身了。大家先在一楼自由活动,遇到危险就大叫。」
一分钟后,我坐在沙发上,上下左右四面八方都是江家人。江总贴在我左边,江夫人抱着我右手胳膊,两个双胞胎一人抱了我一只大腿,江可可挤在我膝盖中间,江浩言站在我背后抱着我的脖子。
江老太太和江大哥夫妻坐沙发对面看着我。
我无奈地翻个白眼。
「你们这样咋引绝煞出来?都给我散开去屋子里转转,每隔十分钟到客厅集合一次。」
还是江大哥胆子大,也可能是他对这事保持着半信半疑的态度,他第一个站起来,说要去上洗手间。
这一上就超过十分钟了。
我看了眼手表,正准备去找他,江大哥自己回来了,脸上湿漉漉的,挂着诡异的笑。
他走到沙发旁坐下,说给江浩言看个东西,江浩言凑过去一看,忽然转头疯狂朝我使眼色。
我朝江大哥手臂扫了一眼,白白净净的,腕间的朱砂痣已经不见了。
14
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,纷纷缩到我背后。
我从包里掏出八卦镜,朝江大哥照了一下。江大哥伸手接过八卦镜,理了理自己头发。
「果然很帅,这韩国的造型师就是不一样。」
我:......
所有人争先恐后地尖叫起来,朝外面逃跑,我无奈地叹口气。
「别跑了,他不是。」
「你手腕上的朱砂痣呢?」
江大哥放下镜子。
「哦,刚上完厕所洗了个手,洗掉了。」
「哥你在搞什么啊?人吓人吓死人知道不?」
江浩言不满地挤过来,去抢江大哥手中的八卦镜,江大哥刚洗完手,手上还湿答答的,江浩言去抢,他本能地一避,镜子从他手指中滑出来,掉地上摔了个粉碎。
与此同时,一声猫叫传来,然后「砰」的一声,所有的灯瞬间熄灭,整个屋子都陷入一团漆黑。
大家乱七八糟地尖叫,跑来跑去,有东西被撞翻在地。
幸亏我早有准备,从包里掏出一个手电筒,这是网上特意买的,户外强光超亮手电筒,一打开,仿佛开了激光炮,半个屋子亮如白昼。
我转过身,江浩言刚好站在我后面,他朝我扯了下嘴角,僵硬地笑了笑。
不愧是校草,白炽灯照射下正常人都阴森可怖,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帅。
我也对他笑了笑,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串五帝铜钱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塞进江浩言嘴里。
江浩言顿时捂住脖子,发出了一声绝不属于人类的惨叫。他转过身想跑,我追上去飞起一脚,江浩言被我踢飞在地,我单腿跪着压住他的背,拿出一卷红绳麻利的把他五花大绑起来。
「来个人帮我把他抬到楼梯那个圆台上去。」
江家人已经被眼前这一幕吓傻了,只见江浩言被红绳子绑着,绳子跟皮肤接触的地方冒出一团一团黑气。江浩言面容扭曲,狰狞地嘶吼着。
「愣着干什么,快过来帮忙!」
15
等众人合力把江浩言抬到圆台上,我跪坐在他背上,念了一遍除煞咒,又布了个去煞的阵法。过了一会,江浩言身上的煞气逐渐消失,我连其他备着的法宝都没用上。
奇怪,两个绝煞,不应该就这点威力。
屋子里应该还有一个。
可是我等了一晚上,也不见另一个绝煞的踪迹,等到天色大亮,我拿着罗盘在屋子里转了一圈,发现煞气已经散了大半。
我嘱咐江家人,要彻底破阵,就要把之前留下的那些硬币全部找到。还有十六枚,柱子里砌进了八枚,剩下的我也一一给他们点明位置,还得把那个楼梯圆台拆掉。
「这屋子里摔死过两个人,申月死的,死者生肖属猴,你们去查一查。等查明身份,去人家坟前上炷香,送点东西。」
我收拾东西准备走,江总看我的眼神已经敬若神明。
「大师,你看,那八卦镜被我儿子摔坏了,那个镜子要多少钱?」
我伸出两个手指,二十块,拼夕夕买的。
「好,两百万,再加上大师这一趟的辛苦费,到时候五百万我一起打你卡上。」
江家人千恩万谢地送我出门,我脑子里却一直在想那个失踪的绝煞。
绝煞困于封魂阵,是不可能离开江家的,除非有人身上另有邪器,让它钻了空子。可那天来参加宴会的同学那么多,要怎么找呢?
我满怀心事,晚上连饭都少吃一碗。
第二天收到江家的五百万,照例捐掉四百九十九万五千,留个五千块钱,奢侈一把,给自己买了双 108 元的回力鞋。
回到学校以后,发现校内风言风语,我从食堂走到寝室的路上,最起码听到八个版本。
有说我为了接近江浩言伪装算命大师,被江总识破,赶了出来。也有说我其实真的有点水平,但是算命其次,我是那种厉害的掮客,游走在富商之间拉皮条,类似王林大师。
想也知道,源头应该就是楼倩倩传出来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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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真是笑死人了,算命?风水?哈哈哈,怎么被她想出来的啊。」
楼倩倩坐在椅子上,一边吃蛋糕一边跟室友聊天。
凌玲担心地看了她一眼。
「倩倩,你没事吧,你吃了整整一个六寸蛋糕哎——别吃了——」
楼倩倩很瘦,平常非常克制饮食,连一个苹果都要分一半给别人吃,自己只吃一半,像今天这样大口吃蛋糕,实在是匪夷所思。
我走到她身后,摸了一把她的后颈,果然,触手冰凉,肌肤下有黑气游动,一闪而逝。
找到绝煞了。
楼倩倩恼怒地拍了我一下。
「乔墨雨,你干什么!」
被绝煞附体之后,身体虚弱,需要进补大量食物才能恢复。楼倩倩身上应该有邪器,昨天绝煞通过她离开江家,现在到了其他地方。
两煞并修,相生相伴,我把江家的绝煞收了,现在这个应该受了不小的伤害,短时间内没法再害人命,但是搞出点事情还是完全可以的。
「楼倩倩,别怪我没提醒你啊。同学一场,你要是求我一下,我可以考虑去你家做个法。」
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,楼倩倩夸张地大笑起来。
「哈哈哈,乔墨雨,你想钱想疯了吧,扮大师扮上瘾了?」
说完嫌弃地撇撇嘴,扭着腰把我挤开。
「怎么,在江家身上赚不到钱,打我的主意?我就知道,江叔叔怎么可能看上你这种货色。」
楼倩倩又阴阳怪气地嘲讽了我一通,凌玲在旁边跟着附和。
我没搭理他们,江浩言给我打了个电话,约我去外面吃饭。
江家不愧是本地首富,调查事情速度一流。
江浩言告诉我,原来当初盖房子时候,两个工人发生争吵,从脚手架上摔下来了。这一片主导的是豪宅,死过人肯定卖不出去,开发商就想办法把事情掩盖下来,草草赔钱了事。
一人赔了八十万,也不算少,但是跟十几万一平的房价比起来,就显得很寒酸。其中一个工人家里人一直接受不了这个价格,对开发商心怀怨愤。
他们祖上是正经鲁班师,会一些阵法,听说这套房子是开发商留着给自己住的,就特意布置了镇魂阵,想害他一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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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我爸和开发商是朋友,他后面资金出了点问题,就把这套房子卖给我们家了。哎,没想到其中还有这样一段隐情。」
江浩言一边说,一边狼吞虎咽,吃了三份牛排一整只烤鸡。
「江浩言,你不能这样吃,后果很严重。」
我把绝煞附体导致身体虚弱的原因给他解释了一遍,江浩言倒吸一口冷气,连忙把口中的鸡腿吐出来,捂住胸口惨白着脸问我。
「乔大师,呜呜,你别吓我,后果有多严重,我会死吗?」
我摇摇头。
「会胖。」
江浩言:......
我没开玩笑,按这种吃法,楼倩倩很快就像吹气球一样胖了起来,脸大了整整一圈,肚子上也有了赘肉。
这还不是最惨的,那天早上睡醒,我们发现楼倩倩一个人坐在阳台上,一边阴森森地梳着头发,一边啃着什么东西。
凌玲打开阳台门,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。
只见楼倩倩怀里掉着一只鸽子,鸽子已经死透了,整只翅膀被她扯下来,塞在嘴里咀嚼,鲜血淋漓,羽毛落了一地,场面恐怖的堪比杀人现场。
凌玲尖叫连连,楼倩倩一怔,双眼忽然有了焦距,她低头看了眼自己手中的鸽子,也跟着大叫起来。寝室里一连串女高音,把其他寝室的人都招来看了。
然后楼倩倩中邪的说法就传遍了学校。
寝室里的人经常在阳台上放些米粒坚果,附近就会有鸽子小鸟飞来,楼倩倩最喜欢喂鸽子,还给它们取名字。看着鸽子的尸体,楼倩倩抱着凌玲痛哭流涕。
她说自己每天都很饿,今天早上看着鸽子,突然就感觉那东西很好吃,有一股非常强烈的欲望要吃掉它,整个人都不受控制。
「不是说乔墨雨会这些道术什么的吗,倩倩,你要不让乔墨雨帮你看看?」
楼倩倩一愣,果断地摇摇头,狠狠瞪我一眼。
「我才不信这些,我去找心里医生看看就好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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楼倩倩找完心理医生找精神医生,都没能治好她的毛病,她妈妈先坚持不住了,花大力气重金从香港找了个大师。
楼倩倩得意地在寝室里宣传。
「是真正的大师,出场费就要七位数,听说在香港专门给富商看风水的,连李嘉诚都找过他呢。」
室友们:「倩倩,你家好有钱啊——」
就在大师到 A 市的前一天,楼倩倩的爸爸通过重重人情找到我。
他一进门就给我跪下了。
「乔大师,我知道你是有真本事的,求求你,救救我全家啊——」
「这个——听楼倩倩说楼夫人已经请了大师了。」
我伸手去扶楼爸爸起来,他站起来的时候还握住我胳膊,已经急得快哭了。
「那个蠢女人,放个屁都嫌不是进口的,香港弹丸之地,有个屁的大师啊!
「乔大师,江总和陶董都跟我说过你的事,我知道你才是真正的大师。我女儿不懂事,我替她赔礼了,求你救救我。我们家的人都疯了,最近家里遍地小动物的尸体。我实在——」
楼爸爸握着我的手,寝室门一打开,楼倩倩刚好跟室友有说有笑地走进来,看到我们两个,愤怒地尖叫一声:
「乔墨雨,你个不要脸的贱人!你敢勾引我爸爸!」
说完就冲过来要打我,刚走到我面前扬起手,被她爸直接抡圆胳膊给了一个大嘴巴子:
「还不快给乔大师道歉!」
楼倩倩捂着脸,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们两个。
「你打我,你为了她打我?楼福生!我再也不理你了!」
说完哭着跑了,楼爸爸叹口气,哭丧着脸,对我不住地弯腰行礼。
「乔大师,真是对不起,我忙着赚钱,倩倩脾气让她妈妈给惯坏了。希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,不要跟晚辈计较。」
室友们全部一脸震惊地看着他。
楼倩倩没少在我们面前提她爸爸,上市公司老总,多么多么的有能力。电视上都有访谈,气质出众,成熟儒雅,现在这个低三下四的男人是谁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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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是其他事,看楼倩倩这种死样子,我真懒得搭理她。可是绝煞不一样,绝煞是会出人命的,身为地师传人,我不能坐视不理。
我点点头。
「行吧,你留个地址给我,明天我去你家。」
「不用不用,乔大师,明天我让司机来学校接你。」
楼爸爸一脸惊喜,千恩万谢地走了。
室友们站在旁边,呆若木鸡。
「乔墨雨,你真的是风水大师?」
「对啊,好夸张啊,楼爸爸对她那么客气哎。」
凌玲撇了撇嘴,想说什么,又犹豫一下,忽然眼睛一亮。
「乔墨雨,明天我们能跟去看吗?」
我淡淡地看她一眼。
「你们要去楼家,问楼倩倩就行。」
到下午,楼倩倩哭着回来了,眼睛通红,凌玲走过去,拉着她说悄悄话。楼倩倩转过头,恨恨地盯了我一眼。
「好啊,明天去,我再多叫几个同学一起去!让大家看看,在真正的大师面前,乔墨雨就是一个跳梁小丑。」
为了让我丢脸,楼倩倩呼朋唤友,几乎把半个班的同学都叫去了,还不忘叫上江浩言,江浩言第一次答应了她的邀约。
楼倩倩整个人都兴奋起来。
「乔墨雨,你今晚可别趁机逃跑,明天我会让你知道,骗子的下场有多凄惨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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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一早,我就背着帆布包到了楼家,楼倩倩带着一大帮同学跟在后面。
她家在城南的别墅区,虽然和江浩言家没法比,但上千平的别墅,也很豪。
我走进楼家大门,发现那个香港的风水大师已经在了。
他六十多岁年纪,身体精瘦,头发半白,留着一把山羊胡,穿了身唐装,看起来仙风道骨的样子。
楼爸爸很客气地迎我进去,叫人给我倒茶。
「嗤,楼福生,这就是你请的大师,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?侬有没有搞错啊?」
楼妈妈视线挑剔地在我身上打量一圈,面露不屑。楼倩倩走过去挽住她的胳膊,高高抬起下巴。
「妈妈,我早说了,她就是个骗子!」
楼妈妈拍拍女儿的手,冲香港大师点点头。
「陈大师,不用管她,我们开始吧。」
陈大师却显然不打算就这么算了。
他背着双手走到我面前,冷冷地看着我。
「小姑娘,玄门最是讲究正统。周易八卦,宅经青囊,你看过几本书?即便你从娘胎里开始学,到现在也不过一点皮毛而已。
「我平生最恨有人在玄学上弄虚作假,你出去吧。」
我没理他,转头看向楼爸爸,陈大师也看了眼楼爸爸,语气更加严厉。
「楼总,你们这样是乱来,江湖上都是讲究派别的,我风门中人都有自己祖传的看家本领。哪有几个人一齐掌眼的道理?你要是坚持让她在这里的,那我走。」
这话一出,楼爸爸也犹豫了。
楼福生原先是很坚定的,但是这个香港大师的气质风度、言谈做派,看起来真的是大师啊。看看他那些装备,罗盘、三清铃、桃木剑,旁边还站着两个穿黑西装的助理,多气派多有排面啊,一看就是名门正派。
后面看热闹的同学们也跟着窃窃私语。
「妈呀,乔墨雨好丢脸啊,装大师,被人家一眼揭穿,要赶出去了。」
「对啊,我要是她,真的没脸见人。」
陈大师摆了摆手,旁边两个助理马上走过来。
「这位同学,请吧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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楼福生犹犹豫豫,楼倩倩跟她妈妈趾高气扬,其他人幸灾乐祸。
我叹口气。
算了,不装了,费那劲。
「你是三合派的?按你这个年纪,应该是『贞』字辈的,陈永全是你什么人?」
陈大师倒吸一口冷气,张大嘴巴看着我:
「他,他是我父亲,你究竟是什么人?」
我点点头。
「三合派的罗盘有一角是用黑色雷击木做的,跟其他派别黄花梨的不同。」
说完从包里掏出一个雷击木的令牌,递到陈大师面前。
巴掌大的令牌,当中写着「五雷号令」四个繁体字,令牌的左下角,缺了一角。
「啊——」
陈大师踉跄一步,忽然眼眶通红,猛地弯腰,朝我深深鞠了一躬。
「风门三合派第七十二代弟子陈贞,见过——」
「咳咳咳——」
我拼命咳嗽起来,陈大师果然立刻闭上嘴巴,恭敬地束手站到一边。
江湖八大门,分为惊、疲、飘、册、风、火、爵、要八门,每一门都有门主。风门研究的是天下地理山川,大部分的风水先生都是风门的。我手中的雷击木令牌,就是门主的标志。
「行了,你动手吧,我指点指点你。」
我朝陈大师摆摆手,他马上惊喜地抬起头。
「好的,门——乔大师,我这就去准备。」
陈大师兴奋地去摆弄罗盘阵法,我转过头,发现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们。
一个个瞪着眼睛张大嘴巴,惊得下巴掉了一地。
「咕咚——」
很久以后,楼爸爸最先反应过来,吞了口口水,讨好地端着一盘水果递到我面前。
「乔——乔大师,你坐,吃点水果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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同学们都哗然了。
「我的天哪,我看到了什么?乔墨雨是不是传说中的什么帮主之类啊,那个陈大师对她好恭敬!」
「好离谱啊,妈呀,他们不会配合好演戏的吧,真的好像拍电视剧啊,实在是太夸张了!」
同学们热烈地讨论起来,楼倩倩跟她妈妈站在旁边,脸色难看无比。
陈大师顾不上他们,已经拿着罗盘忙碌起来,做一个步骤就转头看向我,神情好像等待批改作业的小学生。
「乔大师,我这样对吗?」
我凑过去看了眼罗盘,感觉到不对劲。
指针乱得一塌糊涂,可居然找不到绝煞的踪迹。
「地有四势,气从八方,外气行形,内气止生。」
我盯着罗盘掐手盘算,脸色猛地一变。
「不好!」
我拔腿就往楼上跑,陈大师和两个助理跟在我后面。冲到二楼主卧的,我看见一个女佣正对着镜子笑,手里举着一把刀。
从镜子里看见我们的身影,她笑得更开心了,嘴角咧到一个不正常的弧度,然后举起刀,狠狠朝自己肚子捅。
「我草!」
来不及了,我直接飞起一脚,脚上 108 元的回力鞋飞出来,甩到她小腹的位置,正好挡住了那一刀。
然后我飞扑过去,狠狠把她压到地上,往她嘴里塞了一串五帝铜钱。
女佣尖叫起来,嘴里冒出一阵黑气,然后昏死过去。
然而,这才是麻烦的开始。
卧室里,梳妆台的位置上,居然供着一尊泰国小鬼。
「小鬼都是最凶恶的阴灵,又碰上绝煞。两个斗了这么久,现在绝煞吞噬了小鬼,这下可糟了。」
我掏出一把朱砂抹在小鬼雕像上,把它塞进袋子。
「快,下去看看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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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我们两个冲到一楼客厅的时候,楼下已经乱成了一团。
凌玲举着一把水果刀,一边怪笑一边乱七八糟地砍人。
同学们纷纷尖叫着躲避逃跑,楼倩倩吓得花容失色。
「报警,快报警啊——快来人——」
我让陈大师的两个助理冲上去控制现场,一面快速地在厅内用铜钱布了个简单的驱邪阵法。
「所有男的都到这个圈子里来,女的去沙发对面。」
指挥众人按着阵法站好,我掏出五雷令牌,紧张地看着凌玲。
楼家的情况跟江家不一样,他们家没有封魂阵,绝煞是可以离开这里的。
如果这一下不能收住它,让它跑了,外头不知要多多少谋杀案。
「陈贞,你先牵制她,示弱,不要让她觉得打不过你。我布置个阵法,先把它困在楼家。」
困阵的最高等级,名为天罗地网。
我从包里掏出一团墨斗线,开始飞快地布阵。
陈大师一面跟凌玲斗,一面狼狈地逃跑,我夸他。
「演得不错。」
陈大师跑得上气不接下气,衣衫褴褛。
「我不用示弱,我是真的弱啊,门主快救我——」
陈大师惨叫一声,被凌玲扑倒在地,就在这个时候,阵法成了,整个屋子里寒光一闪,空中几道雷芒闪过。
所有人都傻了,同学们:
「我的三观受到了震撼。」
「乔墨雨是不是用一团黑线在屋子里造了一道雷?班长,你快用现代科技解释一下啊!」
班长摇摇头。
「我感觉有什么东西碎了。哦,是我的科学世界观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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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咬破指尖血涂在雷击木令牌上,朝凌玲丢了过去。
「急急如律令!」
令牌里突然蹿出一道雷光,分裂成密密麻麻的雷网,把凌玲围住。
班长大喊一声:
「啊,受不了了,周围是不是有摄影师,我们在拍电影吗?这到底是什么特效!」
我没理他,忙着把凌玲给收拾了。
绝煞是真的强,一会工夫,都快把我的雷网给挣脱了。我从包里掏出寻龙尺,当头给她来了一下。
陈大师在旁边,一脸垂涎地看着我的寻龙尺。
「这尺是唐朝杨公那把吧,啧。」
费了九牛二虎之力,我终于把绝煞给收了,装进泰国小鬼的雕塑,藏在我包里。
所有人都松口气,楼倩倩爸爸过来,千恩万谢地给我行礼。
我黑着脸教训他。
「以后不能养这种东西,泰国的小鬼都是恶灵,养不好就反噬!对家里没有一点好处!」
楼爸爸狠狠瞪了楼妈妈一眼,继续道歉。
「乔大师,我以后一定看好她。」
说完又朝楼倩倩吼:「愣着干什么,还不给乔大师赔礼!」
楼倩倩涨红了脸走过来,刚才人群混乱,她衣裳不小心被凌玲给划破了,头发也乱得跟鸡窝一样。
「乔墨雨,我,对不起,哇——」
楼倩倩吓得哭了起来,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,抱住她妈的胳膊。
「妈妈,刚才好可怕啊,我快吓死了。」
楼妈妈也过来给我赔礼道歉,两个人抱在一起,吓得脸色惨白。
我摆摆手,算了,我的辈分,跟这种小姑娘计较干嘛。
现场一团乱,楼爸爸叫人把东西都清理好,把受伤的同学送到医院去。
从楼家出来,陈贞屁颠屁颠地跟在我后面。
「门主,你真是太厉害啦——
「你能不能跟我去一趟香港,我那里有一桩非常棘手的生意,香港所有风水大师加一起都没办法。」
我好奇地看着他。
「详细说说。」
「富商刘雄知道吧?他家祖坟墓碑忽然裂了,连续三个月,新上的碑都从中间裂开。」
墓碑裂开,在风水中,是大不吉,子孙易遭横祸。
「刘雄都快急疯了,价格开到大八位数,门主,你去香港,正好给那帮没见识的大师开开眼啦。」
八位数?个、十、百、千万,我掐指一算,停下脚步。
「钱不钱的不重要,主要是香港我还没去过,可以去逛逛。」
香港人素来迷信传统,可大陆当年横遭变革,很多绝学失传,他们就不把大陆的玄门人士放在眼中。是时候去给让他们开开眼了。
而这,就是另一个故事了。
全书完。